译者导读：面对 Crypto 领域目前的挑战，有必要进行深入的反思和前瞻性的探讨。尽管 Crypto 领域潜力 巨大，目前其发展却主要被短期的投机和赌博行为所主导，这一现象在 DeFi、NFT 和 GameFi 等子领域尤为显著。盈利成为许多参与者的首要目标，这揭示了一个核心问题：大多数加密应用还未能满足真正的用户需求，缺乏持续的价值创造。 我们不能简单地以“时机尚早”来搪塞现状。Crypto 世界的广泛普及和长期成功，依赖于开发能够解决实际用户问题的创新应用，而非只依赖于充满宏伟承诺的理念和白皮书。我们看到的不仅是挑战，而是巨大的机遇——通过创新和真正的价值创造，为下一个十亿用户带来区块链技术的实际应用和好处。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积极应对加密货币领域所面临的一些挑战，同时也一直在思考着加密货币未来的发展前景，对其中的一些问题感到不解。本文旨在分享我对这些感受的深入思考和探讨。 >>免责声明 首先，要强调两点。 这篇文章主要反映了我的个人观点，它们仅代表我个人的看法。在考虑是否发表这篇文章时，我曾犹豫不决，但最终决定这样做，因为我认为关于这些话题的深入讨论有助于推动更广泛的生态系统发展，这是非常有价值的。 写这篇文章并不是出于悲观的态度，而是从一个诚实审视我们当前所处位置以及这个领域未来前进方向的角度。我仍然抱有乐观的态度，但这是一种谨慎的乐观。我希望我的言辞不会被误解为过于愤世嫉俗或悲观，我的本意只是坚持对自己诚实，但有时候这可能被误解。我理解目前仍然是加密货币领域的早期阶段，我也明白构建一个强大的生态系统是困难且耗时的过程。我并不是出于批评或贬低的动机而写这篇文章，也不是为了无谓的批判人们在这个领域付出的辛勤努力和热情。我深刻理解加密货币所代表的价值观，理解它所蕴含的哲学和动机，这也是我最初加入这个领域的原因：可信的中立性、所有权、互操作性、可验证性、无需许可、协调、不变性、激励、抗审查等等。然而，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因为追求这些价值而降低自己的标准。 需要强调的是，我在这篇文章中的观点和挫折感并不一定适用于加密货币领域的每个方面，我并没有说这适用于每个产品、每个协议等。我只是指出这些是我在整个领域中注意到的一些普遍现象和趋势。 >>引言 在参加加密货币会议时，我常常向与会者提出一个问题：“在当前的加密货币和区块链环境下，您认为有哪些应用程序可以真正解决现实世界的问题？如果我们摒弃加密部分（因为人们通常不会单纯因为一个产品是‘去中心化’而使用它，他们更看重的是解决问题的便捷性），那么这些应用程序是否依然有吸引力，因为它们解决了人们的实际问题？”需要注意的是，我认为娱乐和游戏也可以被视为解决了“有趣”这一问题。 尽管考虑到加密货币领域的资金规模和产品数量，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幼稚，但请认真思考并尝试回答它。 然而，我很少能够得到令人满意的答案。通常情况下，我会听到一些类似于“可能没有”或“我不确定”等回答，而这些回答往往来自那些在加密货币领域已经工作了六年以上的资深从业者。 我喜欢提出这个问题，因为从产品的角度来看，我个人发现在加密货币领域中真正具备产品市场契合度的应用程序非常有限。换句话说，它们解决了人们实际存在的问题（而不仅仅是创造了问题），并且有用户不仅仅是为了复杂的投机和赌博而使用它们。 当然，我明白目前仍然处于早期阶段，事情需要时间发展，基础设施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但为什么我们愿意将加密货币领域中的应用程序与传统创业方式有着几千年历史的企业不同看待呢？为什么我们愿意忽视加密货币中用户数量的不足，愿意忽视现实世界中对其需求的不足，除了大多数人认为加密货币目前确实还无法真正解决他们的实际问题之外，还有其他原因吗？ >>加密货币与初创企业 迄今为止，我们在建立初创企业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我们明白如何构建产品，了解初创企业的运作方式，明白必须与用户保持沟通，也明白用户之所以使用我们的产品是因为它们解决了他们的问题（或者因为它们趣味盎然）。然而，奇怪的是，在加密货币领域，似乎完全忽略了这些基本原则。与用户互动的重要性似乎被忽视，为用户解决问题的初衷似乎丧失了方向。诚实评估初创企业中的关键绩效指标（如客户流失率和实际需求）似乎也不再被重视，这些指标实际上反映了我们是否真正构建了人们需要的东西。 这个问题变得棘手的原因在于，当我们设计加密应用时，金融和货币方面的考虑变得非常明显。这既是其吸引力，也是其难题所在。因此，当这个领域呈现出盈利的机会时，那些寻求赚钱的人不可避免地会将其视为一个赚钱的游乐场，而非为了解决实际问题而存在。 这意味着在加密货币领域，某种程度的投机和赌博很可能是无法避免的，而且并不一定是坏事。关键在于，要让加密应用真正走向主流，它必须不仅仅停留在这些方面。它必须能够解决人们的实际问题。如果加密货币一直局限于投机的游戏，如果它只是一个让人们赚钱或亏损的场所，而没有真正解决有意义问题的价值，我认为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失误。 我一直在努力解决的主要问题是，加密货币在理论上的潜力与实际应用之间存在差距，而后者主要表现为投机和赌博，或者仅仅是解决了自身产生的问题。 也许你会认为说几乎所有的加密货币都是投机和赌博是不公平的，但我只是试图分析加密领域中一般的趋势，看看是否存在实际世界需求的应用。我可能会错过一些应用，但我再次强调，我在观察加密货币领域不同部分的一般趋势。 >>加密货币领域的简要调查 DeFi 首先从 DeFi 开始，这或许是加密货币领域最有可能提供具体解决方案的一个领域，我问自己 DeFi 到底有多少是真正“帮助无银行账户的人”或为人们提供实际的金融解决方案。就我个人而言，今天的 DeFi 中可能有四个产品（不包括永续合约）我认为在不同宏观条件下持续解决空间中的具体问题：Uniswap（或类似 SushiSwap 或 Curve 的 DEX ），Aave，Compound和 MakerDAO。顺便一提，即便是 AMMs（自动做市商），尽管它们是DeFi 的新原始构建，但从产品体验上来说比常规的订单簿要差 - 它们为流动性提供者带来了无常损失，为交易者带来滑点，通过MEV（三明治攻击、抢跑交易、尾随交易等）产生负外部性，而大额交易如果没有 Flashbots 之类的工具来分担交易，就会遭受重创（这些是 AMMs 默认不处理的）。但即便如此，我们现在暂且不考虑这些。 这些服务中有多少流动性不是人们用来投机和赌博的？ 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可能会将资本投入到一些生产性的活动中（例如成为流动性提供者），但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之所以能够这样做，仅仅是因为这些服务存在市场需求，而且这个市场（即用户）存在是因为它允许这些服务的用户使用这些资本进行投机。让我们来看看加密领域中这些服务的使用模式。去中心化交易所、无需许可的借贷和稳定币，它们大多数时候被用作用户的杠杆工具。我并不是说所有的使用都涉及杠杆，但绝大多数都涉及，而且这些使用的主要受益者往往不是来自那些没有可靠金融基础设施的低收入国家的人们。实际上，许多社会所需的实用金融服务（如抵押贷款或个人储蓄账户）在加密领域几乎不存在，而且可能永远也不会存在，因为在一个高度对抗性的区块链环境中，没有现实世界的仲裁机制，低抵押借贷很难长期稳定运作。 要公正地说，我们也可以对传统金融（简称 TradFi）的某些领域提出类似的观点，比如高频交易等。不过，与之不同的是，在传统金融中，许多以投机为主的服务实际上支持着零售用户的实际需求，这包括了低抵押贷款、抵押贷款、基于声誉的信用市场、通过法律执法实现的欺诈保护、破产保护等方面。 因此，我不确定 DeFi 的最终目标是否是为零售用户提供完全无需许可的服务。也许它是一种替代传统金融体系的一种方式，也许它为那些寻求投机的用户提供了一种风险和回报的选择，对于其他人来说，它可能只是某些现有服务的更便捷、数字化形式。我并不确定。 我并没有暗示 DeFi 是一条死胡同，也没有说 DeFi 最终会变得比大多数人意识到的更接近传统金融（尽管我认为这其中有一些真理）。我只是想指出，目前几乎所有的 DeFi 使用似乎主要集中在投机和赌博方面，而一般的零售用户可能并不太关心这一点。 NFT 在我看来，NFT 的实际用途已经演变，使其大部分功能类似于现实世界的收藏品。这意味着大多数 NFT 的交易主要是出于赚钱的目的，即通过投机和赌博，尽管也有一些 NFT 持有者出于真正的社区参与或者将其用作表达身份、立场和观点等方式。 如果我们观察整体 NFT 市场的日交易量（请参考原始的 Dune 查询数据），我们会发现当前的交易量已经回落到 2021 年 8 月之前的水平。这种交易量和需求的剧增中有多少是由于炒作和投机导致的，以及有多少人试图在这段时间内赚取利润呢？从经验角度来看，这很难确定。需要指出的是，NFT 交易量并不是唯一衡量 NFT 持续使用的标准，但它是一个重要的数据点，用于考虑用户是否会继续参与 NFT 市场，就像一家初创公司在获得媒体曝光后会看到用户数量的暂时激增，然后回归到正常或略高于正常水平一样。 还有一些类型的 NFT，如实用性 NFT、POAP（活动证明）、灵魂绑定代币或游戏 NFT 等，它们可能会引发一些有趣的实验。然而，需要再次强调的是，相对于将它们视为收藏品，这些 NFT 实际上并没有获得太多的实际用途。 我对 NFT 的简洁看法是，它们是一个有趣且有用的原始构建，它们本质上是指向链上某物的指针。然而，大部分情况下，它们可能会继续作为收藏品存在和交易，即被买卖和交易，除非在加密领域出现其他应用变得流行，例如在游戏领域，能够更充分地利用这种原始构建。 游戏 我希望能够保持一种乐观的态度，尤其是在游戏领域。然而，如果我们仔细观察，目前许多游戏的交易量都主要集中在“游戏中赚钱”的概念上，这实际上是投机和赌博的延伸，例如 Axie 和其他一些游戏。 有一个明显的例外是《暗黑森林》（Dark Forest），因为该团队有意避免引入可以用来投机或赚钱的代币经济体系。因此，《暗黑森林》被称为“付费玩”的游戏，这意味着玩家们实际上会为了享受这个有趣的游戏而付出金钱。这是一个强有力的信号，表明这个产品实际上对人们有用，也就是说，它真正有趣。 ZK 我对 ZK 技术非常看好，但如果我们要实际应用它，我认为可以将 ZK 的使用案例分为两大类：可扩展性和隐私/假名。 在可扩展性方面，一个典型的用例是 ZK Rollup，它允许我们在无需验证每个状态转换的情况下证明一系列状态转换的有效性。从实际应用的角度来看，这种用例主要在区块链领域的需求中才显得特别有用。另一个与可扩展性相关的用例是可验证性，它允许我们获得执行按预期进行的实际保证，这并不仅限于区块链，而在软件领域也具有广泛的应用。 而在隐私和假名方面，ZK 技术可以用于在不必透露所有数据的情况下提供加密保证。这在身份领域有许多应用，例如 heyanon，尽管这不一定与区块链直接相关。此外，它还可用于可验证计算、同态加密（对于机器学习等领域有重要影响，允许在保护原始数据隐私的同时进行数据分析和训练），以及私人市场/交易（例如 Aztech ）。这些应用为我们提供了一整套以前无法实现的新机会。 我个人对 ZK 技术感到非常兴奋，但必须承认目前真正解决实际问题并能广泛应用的实用 ZK 应用仍然相当有限。在可扩展性方面，我将这些应用视为基础设施，因为它们的实际应用程度取决于建立在区块链等平台上的应用的需求，这些应用的目标超出了主要的投机活动。 部分原因是 ZK 技术仍然相对较新，相关工具和生态系统尚未充分成熟。因此，这些应用可能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真正成熟并广泛应用。然而，目前来看，真正的实际 ZK 应用的使用还相对有限。 DAO DAO 在很大程度上被用作加密领域众多社区、项目和产品的实际组织结构，因此它们确实有一些用途。然而，必须指出它们并非没有问题。治理权最终往往集中在某些代币持有者手中，我们还没有看到太多非金融治理的实际实现（尽管 Optimism 在这个领域进行了一些有趣的实验）。此外，从法律责任的角度来看，DAO几乎没有被广泛承认，这就是为什么参与 DAO 的人们通常不得不通过有限责任公司来签订合同，以获取某种程度的法律责任保护，而许多 DAO 也在美国以外的地方设立。 我怀疑 DAO 的结构最终可能会慢慢趋向于类似有限责任公司的结构，因为这些结构已经存在了足够长的时间，已经在协调难题面前经受住了考验，这只是我的直觉。 因此，就问题解决方面而言，我认为 DAO 只是加密领域内的一种组织结构，用来协调社区、公司和个体之间的事务。所以它们确实解决了一些问题，但如果一般的零售用户没有积极参与加密领域的事务（无论是工作还是娱乐），那么他们可能会对 DAO 不感兴趣。我的疑问是，他们为什么会对 DAO 感兴趣？ 基础设施 我认为基础设施至关重要，并且当前正进行许多令人兴奋的实验，涵盖了共识机制、结算系统、数据可用性、状态管理、编程范式等领域。这些都是各种项目正在积极探索的领域，尽管我也同意 Polynya 的观点，即在某些方面的创新还不够。 我相信许多价值将在基础设施层面逐渐积累，但如果建立在这些基础设施之上的应用缺乏需求，那么不幸的是，无论我们投入多少时间、资源和精力来发展基础设施，使区块链变得更加安全、去中心化和可扩展，最终这些努力都将落空。换句话说，基础设施的酷炫程度再高，如果没有足够的应用需求，那么这些努力最终也将无法产生重大影响。 这绝不是对加密货币领域各个方面的全面调查，我肯定漏掉了某些领域（比如消费者、社交等，但我个人认为这些领域目前的产品市场契合度甚至比其他领域还要低），但仅仅是在观察生态系统主要部分的一般趋势。我得出的结论是，当今大多数链上活动主要是投机性的。对于没有落入这个范畴的产品，要么它们是在解决它们自己创造的问题，要么还面临着我们尚未弄清楚的挑战。 >>想法 我认为加密货币领域中的许多尝试，或许是受到其赛博朋克文化根源的影响，试图重新构想那些传统金融和政府结构已经在长期实践中进行了 A/B 测试并得出了经过实践验证的解决方案。在新的环境下，某些创新确实具有实际意义。然而，也有很多尝试试图去做一些在现实世界中已被证明无效的事情，例如纯粹基于算法的稳定币或通用的低抵押稳定币。 我并不是要过于悲观，而是试图在对待加密货币领域当前应用的状态时保持现实和诚实。我并没有说没有任何应用，或者将来不会有新的应用出现，但如果我们真诚而务实地审视大多数已经获得足够用户的应用解决的实际问题，那么真正有效的应用相对较少。或许部分原因是该领域仍处于早期阶段，或许部分原因是我们尚未找到如何以一种普通零售用户可以理解和使用的方式来抽象加密组件，或许加密领域可能永远无法超越其当前状态，因为许多服务已经以一种加密无法提供足够改进的方式被广泛接受。这一切都还不确定。 我认为问题的核心可以概括为：加密货币在宣称的使命与实际/未来的应用之间存在显著差距。有时候，我们不能仅仅归咎于这个领域相对年轻的特点。自从比特币白皮书激发了加密货币领域已经过去了将近 14 年，而智能合约链也存在已有7年之久。 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确实看到了加密货币的实际用例，其中包括无需信任的、抗审查的货币、简化的交易方式（如电汇），以及资金存储方式（如将以太坊用作简单的银行账户）。因此，从这些出发点自然而然地涌现了一些东西，如建立在此基础之上的繁荣金融生态系统、新的协调机制，以及将区块链作为新计算范式的游戏等。然而，我也感觉到加密货币领域的许多产品并没有为普通人解决足够多的问题，无论是在频率还是严重性方面。 尽管如此，我对未来持有谨慎乐观的态度。当前已经存在并且我期待未来会继续涌现新的应用，利用区块链所提供的各种酷炫特性，满足我们的需求。然而，我也想坦诚地指出当前加密货币的状态以及我们距离实现目标还有多远。 很多人问“我们如何让下一个十亿人使用区块链”，我觉得这个问题有一个明显的答案：当建立在区块链之上的应用真正能够解决人们的问题时，我们就会让下一个十亿人使用区块链。 我有时担心，区块链的理论价值主张是如此诱人和有说服力，以至于我们可能因此而降低了我们的标准，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不希望看到一个世界，其中加密货币仅仅被用于投机和赌博。我也不想用区块链的叙述来回避承认许多加密货币实际上是用来割韭菜、进行诈骗和赌博的。我不希望将这个领域仍处于早期阶段这一事实作为借口，来解释为什么我身边的非加密货币用户不使用这个领域中的产品。 我期望未来的情景是，区块链上的应用非常实用、便捷且有趣，以至于人们会因为它们明显优于其他选择，并且能够实现全新的核心功能而使用它们。我希望我们的选择不是仅仅因为区块链在理论上可以实现什么而说服更多人使用加密货币，而是因为它们确实解决了实际问题并提供了实际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