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约有十几家证券交易所，每只股票都在每个交易所上市交易。时不时地，一只股票在一家交易所的价格会比另一家交易所略低。关于这种情况的书籍、分析多得数不胜数，许多人“深耕”此领域，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这些差异相对于整体市场而言微不足道。如果我告诉你，在过去一个小时内，苹果公司股票在NYSE Arca 交易所的交易价格一直为 174 美元，而同期在纳斯达克交易所的交易价格却一直为 175 美元——你肯定不会相信我。 而我之所以这么说的原因之一是，市场相关规则会防止出现大的价格差异。而另一个原因在于，证券交易如今已经完全计算机化，所有价格都公开透明，而总有人会敏锐地察觉到任何细微的价差并从中获利。如果苹果公司股票真如所说在 Arca 交易所为 174 美元，而在纳斯达克交易所为 175 美元，套利者会立即在 Arca 买入股票，然后在纳斯达克卖出，从而获取无风险的即时利润。 如此一来，许多套利者会蜂拥而至，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拉平价格差异。 然而，对于以价差获利为职业的套利者来说，情况并非完全如此——利用高频交易系统，他们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捕捉到毫微价差的获利机会，例如以 174.99 美元的价格买入某只股票，然后以 175 美元的价格卖出，并从中赚取少量利润。 不过需要强调的是，这种现象在正常时间尺度下并不常见。 也不会出现像我们之前所说苹果公司股票那样，一个交易所的价格持续低于另一个交易所1美元整整一个小时的情况。 但是，上述例子仅在套利者数量众多、持有资金雄厚且拥有高速计算机的情况下才成立。同时，套利业务的实现也离不开科技和监管方面的大量投入，以确保这些套利者能够连接所有交易所，及时获取价格信息并迅速将资金调往报价更低的交易所进行交易。 我们可以设想一个与众不同的交易场景。想象一下，纽约证券交易所和纳斯达克分别位于市中心的不同角落。在那个时代，交易员们需要乘坐马车，穿越城市的大街小巷，才能进行交易。而且，他们无法使用电话进行即时沟通，每次交易都只能依靠一位交易员的决策。因此，不同交易所之间的价差能达到几美元，且这样的差距可能还会持续数小时。其实，这样的场景也不难理解，因为大概100年前，市场就是差不多这样运作的。但是，这显然和我们现在那种用电脑自动交易的市场太不一样了。 然后，让我们聊聊比特币。 与之前股票交易所的讨论不同，比特币的世界去中心化——没有一个单一的权威机构来协调所有交易所的价格。3月18日晚些时候，在 BitMEX 交易所，比特币兑 Tether 的 USDT 稳定币的价格暴跌至 8900 美元，而同期其他交易场所的比特币价格则高于 66000 美元。这一事件凸显了比特币市场潜在的巨大波动性。 不过，BitMEX 发言人表示，他们已经对此事件展开了调查，并发现“极少数账户的激进卖出行为导致价格偏离了预期市场区间”，但交易所的系统运行正常，所有用户资金都是安全的。 BitMEX 交易所在社交媒体平台的一则帖子中表示，他们正在“调查比特币兑 USDT 现货交易市场上的潜在不当行为”。 与传统股票交易所不同，BitMEX 并不设置内部做市商。根据帖子内容，当时抛售比特币的订单“规模庞大且频率过高，以至于独立做市商和其他交易者根本来不及反应”。 帖子还提到，此事件并未对 BitMEX 的衍生品市场造成任何影响，也没有触发任何强制平仓。 根据X用户“syq”（化名）透露，“有人在过去 2 个小时内，分 10-50 个比特币的区块，累计抛售了超过 400 个比特币，导致 BitMEX 上的 XBTUSDT 交易对出现超过 30% 的滑点，由此造成的损失至少超过 400 万美元。” “syq” 进一步表示，“我猜测他们的抛售可能暂时告一段落了。过去 3.5 小时内，交易总量接近 1000 个比特币，最低价格一度跌至 8900 美元。目前 BitMEX 已经暂停了提现功能。” 值得注意的是，如此低的价格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但出现了大约 10 分钟的极端低价位时期。而且，每当这位鲸鱼抛售 10-50 个比特币时，都会导致 BitMEX 的价格远低于其他交易所的报价。 就像我之前提到的，如果我在 Coinbase 做市比特币交易，并且注意到 BitMEX 上的比特币价格暴跌至 8900 美元，我肯定会立即转到 BitMEX 平台，开始以例如 9000 美元的价格购入比特币。这简直是白给的钱！ 那么，为什么没有人这样做呢？可能是确实有人这么做了，价格差距也随之最终缩小了——不过从 BitMEX 的帖子来看，这似乎更多是因为鲸鱼停止抛售，而不是有人主动介入买入所致。 然而，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加密货币交易所与股票交易所的本质区别。在美国，当你在证券交易所购买股票时，你的资金并不会直接进入交易所，而是通过清算所支付给卖家（卖家则通过清算所将股票交付给你）。美国所有股票交易都由一家主要的清算所进行结算，每个交易所和经纪商都与该清算所相连。因此，如果你是一位套利者，想要购买价值 1 亿美元的股票，你不必在 12 家交易所中的每一家都存入 1 亿美金，以便随时在报价最低的交易所进行交易。你只需在你的券商处存入 1 亿美金，无论你在哪个交易所实际执行交易，你的券商都会为你处理结算事宜。 在加密货币领域，交易所通常会为客户保管资金。但是，这种做法却带来了一些问题。有时候，交易所会不小心搞丢用户的资产，甚至有人滥用职权挪用资金。这样一来，交易者就得特别小心了，他们需要仔细评估交易所的信用风险。毕竟，谁也不愿意把一大笔钱，比如1亿美元，放在一个可能会出问题、资金不安全的交易所里。所以，每次想要在一个新的交易所进行交易时，交易者都需要进行一番信用风险评估，以确保自己的资金安全。 除此之外，还存在一个操作问题：即使交易所很可靠，如果你想在该交易所购买价值 1 亿美元的比特币，你也必须将 1 亿美元存入该交易所，这就意味着这些资金无法用于其他交易所。 BitMEX 在一篇关于市场闪崩的帖子中透露：“没错，我们正在调查比特币兑 USDT 现货交易市场上是否存在交易员的不当行为。可能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其实也提供现货交易服务哦！”帖子中还带了个调皮的小表情。不过，说实话，对于 BitMEX 或是它的客户，甚至是那些专门做现货比特币交易的人来说，BitMEX现货交易市场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BitMEX 一直自称是“加密货币衍生品交易的领头羊”，跟自己的衍生品市场比起来，这家交易所的现货交易量真的小得可怜。 如果你是做比特币兑换美元（或 USDT）生意的，你大概会更愿意用自己的资金和技术，在像币安、Coinbase 这样的大型现货比特币交易所上操作，这样效率会更高。BitMEX 的现货交易市场嘛，最多也就算是锦上添花吧。要是比特币在 BitMEX 上突然大跌了10分钟，你可能根本来不及把资金转过去抄底。 BitMEX 提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有人可能想操纵市场。BitMEX 主要是个加密货币衍生品交易的大平台，但也有个相对较小的现货比特币交易板块。假如你有一些看跌的比特币衍生品合约（也就是说，你希望在比特币价格下跌时赚钱），那么你可能会通过大量抛售比特币来拉低价格。这样，即使你在现货交易上亏了钱，你的衍生品合约上还是能赚钱的。尤其是当你的衍生品合约规模很大，但现货抛售的量不是很大的时候，因为在现货市场里交易量相对较少，压低价格其实不需要太多资金。这样一来，这可能成为一笔相当划算的交易。 “这次事件对数十亿美元衍生品市场毫无影响。它并没有引起市场价格的波动，也没有触发任何强制平仓，因为我们的指数是独立的，且经过严格测试”——BitMEX再次重申。 我想另一个可能的情况是，这不过是个操作失误，或者类似的情况：有人在BitMEX上持有大量的比特币，想要抛售它们。其实，有很多稳妥的办法可以这样做，比如：慢慢地分批卖出。或者，将比特币从BitMEX提现，然后存入另一个现货市场更大、流动性更强、有更多做市商的交易所，这样大量抛售时产生的影响会小一些。比特币市场并不像股票市场那样紧密相连。如果你想在自己使用的交易所一次性抛售所有比特币，那可能会让你付出高昂代价。